【極憲評論】如何維護太平島主權？蔡英文上任後不得不面對的重要課題

文/吳下阿蒙

馬英九總統於105年1月28日登上太平島，並發表了相關談話，引起朝野政壇及國際社會多方不同的反應。荷蘭海牙國際仲裁法庭似乎也發現了馬英九的舉動，於105年3月，發函中國大陸及菲律賓針對馬英九針對太平島的地位的論述作說明。南海爭端由來已久，馬總統此舉究竟是否有其合理性、必要性？各界看法不一。但伴隨美軍驅除艦駛入西沙群島海域，南海的局勢日益緊張。

一、南沙群島的油氣儲量超過200億噸，突顯擁有太平島的價值

南海即南中國海(South China Sea)，越南稱其為東海，菲律賓則稱其為西菲律賓海。南海為中國大陸、台灣、菲律賓群島、馬來群島及中南半島所包圍，海域面積達到350萬平方公里，是全球最大的緣海之一。沿岸接鄰九個國家，並以巴士海峽與馬六甲海峽連通太平洋和印度洋，為兩大洋之間的重要航道。

除了重要的地理位置之外，或許更是因為其豐富的資源，從而引起周邊各國在南海諸島的主權歸屬上爭論不休。南海蘊藏的自然資源中，最重要的莫過於豐富的石油、天然氣等碳氫化合物。據專家的估計，南海水域可供開採的石油與天然氣蘊藏量均至少有286億噸(約2千億桶)，相當於全球剩餘油藏量的12％以上。其中南沙群島的油氣儲量超過200億噸，使其有「波斯灣第二」之稱。根據我國地調所僅針對台灣西南部海域的調查，該海域天然氣即預估約有五兆元的開採價值。而就已開採量來看，南海海域各國所開採的石油總產量每日約200萬桶，已達全球日總產量的2.5％。且隨著油氣資源的日益枯竭，深水域將接替成為世界油氣的重要產區，南海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除了豐富的石油與天然氣之外，南海的海洋漁產亦極有價值，是世界上最豐富的漁場之一，有價值魚類達一千餘種，年捕撈量超過五百萬噸。還有多種的經濟貝類、食用海參，產量均十分可觀。據聯合國的數據統計，全球約有10％的魚類供應來自南海。另外在礦產部份，附近水域的海床與底土更具有錳、鎳、鈷、鈦等稀有礦藏。

二、我國控制了南沙群島中最大的天然島嶼太平島及鄰近的中洲礁

豐沛的自然資源與重要的航運通道使南海海域牽涉到許多國家的利益，高度戰略價值的南海諸島之主權長期備受爭議。除我國外，中共、越南、馬來西亞、印尼、汶萊及菲律賓皆聲稱擁有部分主權。而美國則認為，南海屬於公海，為開放性的國際水域。

南海東西寬約1,500公里，南北長約2,700公里，各大小島、礁、灘、沙洲約有二百五十餘個。由北向南大致可分為東沙群島、西沙群島、中沙群島、南沙群島、納土納群島和阿南巴斯群島。東沙群島現為我國掌控，除駐軍外，於2007年成立了東沙環礁國家公園。西沙群島則在中共的控制之下，並設置三沙市轄西沙群島、中沙群島、南沙群島，政府駐地即位於西沙永興島。中沙群島中唯一露出水面的民主礁(黃岩島)亦為中共所占領，曾與菲律賓產生激烈衝突。而南沙群島是島礁最多、分布最廣、爭議也最多的一組群島，我國控制了南沙群島中最大的天然島嶼太平島及鄰近的中洲礁，中共、越南、馬來西亞、菲律賓亦皆占有部份島礁，其中以越南控制了近三十座為數目最多，而印尼和汶萊僅聲稱擁有主權而未有實際駐軍占領。納土納群島與阿南巴斯群島為印尼所屬則較無主權爭議。

太平島地理位置重要，台灣並有效佔領。

三、馬英九登島為了讓國際注意到台灣對太平島的主權

馬總統於一月二十八日赴太平島慰勞駐島人員，發表了「南海和平倡議」路徑圖，說明推動太平島和平用途，並澄清太平島的法律地位。馬總統指出，去年十一月下旬，位於荷蘭海牙的國際仲裁法院就菲律賓提出的南海仲裁案舉行聽證會，菲方律師指控我國領土太平島不是島嶼、只是岩礁，如果仲裁法院於六月作出的判斷結果採用這種謬論，一旦太平島被降格為岩礁，後果將非常嚴重。

根據《聯合國海洋法公約》「陸地支配海洋」原則，有陸地才能衍生海域權利。沿海國有12海里的領海、200海里的專屬經濟區及可達350海里的大陸礁層。自然形成且足以維持人類居住的「島嶼」一樣有領海、專屬經濟區及大陸礁層；無法維持人居的「岩礁」只有領海。至於只在低潮時浮出水面的「高地」則沒有任何海域權利。太平島成了岩礁就沒有專屬經濟區和大陸礁層，這代表沒有漁場、沒有石油、沒有天然氣、沒有礦脈。我國會損失高達五十餘萬平方公里之經濟海域，還將產生領海劃界基線的問題。

馬總統強調太平島上有醫院、有郵局、有太陽能發電廠，還有觀音堂，生活機能相對完整，符合聯合國海洋法公約第121條規範的「島嶼必須足以維持人類居住和本身經濟生活」。馬總統表示因為國際社會並不瞭解這個事實，我方又無法參與仲裁程序，隨著時間越來越緊迫，讓他決定登上太平島。外交部則表示我國依歷史事實及國際條約主張擁有南沙群島，具堅實法律基礎，期待國人不分朝野，齊心合力，對此應有信心，並給予支持。而在未經任何國際談判的情況下，政府如自行拋棄南海島礁主權及其得享之海域權利，不啻自我矮化，有喪權辱國之虞，亦有違憲之嫌。

馬總統太平島之行多少成功引起國際媒體的關注，如荷蘭全國性報紙荷蘭日報即於二月三日以「台灣要求在南沙群島談判中扮演角色」為題進行了報導。不過美國國務院則認為馬總統前往太平島將會提升區域緊張。美國華府智庫「美國企業研究院」亞太議題專家馬明漢(Michael Mazza)日前則發表文章指出，美國在批馬之際，歐巴馬政府該好好想想，當其他各方都在聲索之際，華府忽視了台灣在南海的角色。國際仲裁法院不接受台灣提出的任何文件，甚至不允許台灣派員觀察審理過程，台灣被逼到牆角。沒有任一國家能夠坐視其主權及領土完整遭到挑戰，因此台灣決定「如果不能被聽到，那就一定要被看到」（if it would not be heard, it would surely be seen）。

馬英九登島，是要讓國際知道台灣對太平島有主權。

四、美國主張享有在南海行使航行和飛行自由的權利

在華府批評馬總統提升南海區域緊張的幾天後，美軍派出了導彈驅逐艦在西沙中建島12海里(領海)範圍內駛過，令南海局勢更進一步升溫。五角大廈明確表示，此次行動意在挑戰有關國家對「自由航行權」的限制。

美國駐菲律賓大使二月三日在記者會上表示，美國根據國際法，享有在南海行使航行和飛行自由的權利，美國不排除與菲律賓進行聯合巡邏的可能性。美國國務院發言人於四日舉行記者會，亦聲明美軍有義務與權利在世界各地自由航行，照顧美國和美國民眾的安全利益，美國對於南海各聲索國的主張不採立場，但不希望看到有國家脅迫他國接受一些紛爭的結果，希望看到這些紛爭經由雙方依國際準則解決。

美國在台協會台北辦事處處長梅健華解釋，美國雖然不是南海諸島聲索方，但已經在南海投入很多心力，試圖保持區域和平，南海安全與美方利益切身相關，南海周邊國家填海造陸的行為，可能危及南海這個重要的航道，影響航行自由。民進黨新科立委羅致政則表示，在南海議題上，美國最不樂見的就是兩岸攜手合作，馬英九登太平島後，國台辦馬上表示兩岸要共同捍衛主權，這當然會加深美方的疑慮。

從國際法專有名詞來看，如果承認該國家對海域擁有主權，他國船舶通過地主國領海即稱「無害通過」；而所謂「航行自由」則是在公海的權利。美方雖說不對任何主權聲索國表態，但一再強調「自由航行」，其實已經暗示不承認各國在南海的主權，南海是非屬於任何一個國家領海的國際水域(公海)。顯然作為世界警察的美國胃口非常好，十個航空母艦戰鬥群能夠讓公海變成自己的領海，別人的領海變成公海。一個充滿矛盾的南海才符合美國「重返亞洲」戰略的利益。

太平島只是南海諸多爭議之一！

五、結語：如何堅守太平島主權是新政府不得不面對的課題

南海主權爭議由來已久，一直處於各說各話的情況，我國目前雖然仍保有東沙群島和位置十分關鍵的南沙太平島，但卻失去了更多的島嶼和海域。南海爭議各國在現有的占領及宣示基礎上，均不願對島礁或海域主權做出任何的讓步，認為自己有合理合法之依據，並藉由不斷充實軍備或其他行政措施來增強主權行使之合理性。

南海問題表面上是在領土及海域劃界上的爭議，但實際上是在於自然資源，特別是石化資源的爭奪，再加上中美兩國在亞太區的霸權之爭。隨著近海陸棚區石油與天然氣來源的減少，各國漸將目標指向南海中央海盆的深海區，特別是我國太平島所在的南沙群島中北部礁群。我國堅守太平島等島嶼已逾60年，如何在新一波的南海爭議上、在現實的國際社會環境中、在國際法的規範下，確保國土之安全，彌補軍備力量不足之問題， 維護國家的主權、利益及尊嚴，將是吾輩須深思並付諸實行的重要課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