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憲國際】菲律賓選舉：五大重點

文/王德瀛（台大科法所碩士、現任智庫研究員）

菲律賓在5月9日舉行大選，將分別選出該國總統、副總統（分開競選）、12席參議員（占參議院全部議席的一半）、297席眾議員（全面改選）以及地方的行政首長、副首長及議員等。長期擔任Davao市市長的杜特蒂（Rodrigo Duterte）順利當選總統；至於副總統，則由原執政黨自由黨推出的羅貝多（Leni Robredo）險勝獨立參選的前獨裁者馬可仕之子小馬可仕（Ferdinand “Bongbong” Marcos Jr.）。菲律賓憲法規定總統任期六年，不得連選連任，副總統則可以連選連任一次。本次選舉已有下列五個重點值得我們寄續觀察：

一、重北輕南的政治圖像轉變

杜特蒂順利當選總統，這將成為菲律賓少數能由南方民答那峨島進占國家行政中樞的政治人物。菲律賓長期由北方呂宋島的政治人物出任總統，杜特蒂雖然出生於呂宋島上的馬尼拉，但其政治事業多在民答那峨發展，他的執政是否會帶動整體菲律賓的政治圖像轉變，可以繼續觀察。然而，另一方面，獨裁者之子小馬可仕以些微差距於副總統選舉中落敗，讓人對菲律賓獨裁歷史醞釀回鍋的疑慮得以暫時喘息。小馬可仕的父親馬可仕在30年前被「人民力量」所推翻，當時的領導者正是現任總統艾奎諾三世的母親艾奎諾夫人，而其父親艾奎諾二世正是死於馬可仕之手。獨裁者之子在未來幾年的選舉中能否在政壇上再占高位，也是未來觀察菲律賓國家發展時可以觀察的目標。

二、性別人權進展：首位跨性別眾議員

菲律賓本次選舉選出首位具有跨性別身分的眾議員羅曼（Geraldine Roman）。羅曼出身政治世家，於20年前接受變性手術並變更法律性別，本次於巴丹省（Bataan）競選，成功繼承家族政治衣缽。誠然，一個人的當選不必然代表整個族群權益的保障與權利的提升。然而，在以天主教徒為多數的菲律賓，羅曼在公開自己跨性別身分後，在面對歧視、侮辱的各種壓力下，能夠成功當選，這樣「當選」的本身，就以經足以代表該國在性別人權方面的進展。這樣的案例──就算是出生政治世家也一樣──放諸整個東亞也屬相當少見的例子。這一勝無論如何都是對菲國政治人權進展的一種鼓舞。

三、私刑中央化？司法人權的隱憂

然而，在司法人權上，本次選舉結果就帶來了隱憂。在杜特蒂主政多年的Davao市，長期存在「私刑隊」以以暴致暴的方法壓制當地治安，且一般認為這樣的形為與杜特蒂本人有關。而杜特蒂也不只一次放話，將選擇用更加暴力的手法對付罪犯。這樣的作法，會不會使菲律賓的司法人權在他當選後進一步的退化，相當值得關注。菲律賓於2000年左右暫停死刑使用，並於2006年正式立法廢除死刑，但杜特蒂已經揚言考慮恢復死刑制度。未來死刑是否會在菲律賓重新使用，值得繼續關心。

四、垂直權力分立：權力是否進一步下放地方？

有望當選總統的杜特蒂主張，菲律賓要進一步的權力下放（devolution），改為聯邦制（federalism）的國家，讓地方保有大部分的財源。在過去的十數年裡，為了解決菲律賓南部民答那峨島地區伊斯蘭教分離組織帶來的緊張，菲律賓政府逐步針對該地區採取了一系列權力下放的措施，甚至有意成立「國中之國」，以消彌該區域的緊張情勢。未來杜特蒂如果有意全國性的下放權力，勢必將顯著的改變菲國的垂直權力分配。

五、水平權力分立：總統制還是內閣制？

受到美國殖民的歷史背景影響，菲律賓長期採行總統制的中央政府體系，然而杜特蒂已經揚言，考慮修憲將菲律賓改為議會內閣制的國家。菲律賓能否在長期運行總統制的情況下，驟然改變為議會內閣制國家？當當中是否需要經歷陣痛的過程？國內政治文化的轉變又會出現什麼樣的現象？這些都是近年來傳出改制為內閣制之議的可以觀察的。

菲律賓是我們一海之隔的近鄰，過去我們也在海域劃界、海事執法乃至島礁主權尚有過多次交鋒，我們也與菲律賓有過密切的政治經濟往來。到目前為止，菲國移工仍是我國移工的重要來源之一。對於菲律賓的發展演變，我們實在應該有更多的關心與注意。